面对节节高企的市场利率,12月20日,央行发表声明表示,已连续三天通过短期流动性调节工具(SLO)累计向市场注入超过3000亿元流动性。但这没有缓解银行巨大的资金压力,12月23日,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全面飙升,7天期上涨118.9个基点,至8.843%;两周期上涨124.3个基点,到8.24%,均创下年内次新高,仅次于流动性紧张的6月份。
虽然审计署至今尚未公布最新地方债审计结果,中国社科院等研究部门不断推测资产负债表,情况不容乐观。12月23日,中国社科院经济学部举行 “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分析国际研讨会”,并发布《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2013》。该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末,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加总的债务接近28万亿元,占当年GDP的53%,其中地方债务19.94万亿,须引起高度关注。如果将非金融企业、居民部门、金融部门以及政府部门的债务加总,那么全社会的债务规模达到111.6万亿元,占当年GDP的215%。这意味着全社会的杠杆率已经很高,去杠杆在所难免。
纵览世界经济史,举凡高负债国家爆发危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资产质量差。就目前的中国经济而言,银行大量资金投入,换来的资产却出现了过剩产能的隐忧,更有甚者是环境危机等负资产。究其根本,在于中国的信用创造存在非市场因素,带有较为鲜明的行政色彩和投机色彩。
前者以地方平台债、国企债务为代表,金融机构不断向地方平台注资,无外乎政府拥有最终信用背书,掌握着土地、煤炭等资源,万一出现风吹草动可以向市场出售资产填补银行窟窿。
这其中酝酿着不可测的金融风险,地方投资项目如鄂尔多斯房地产一样成为无人问津的不值钱资产,政府投资平台不可能有力量偿还银行贷款。
表面上看,地方政府以土地、煤炭、有色金属等资产进行抵押,当经济进入下行周期、当地房地产与民间借贷链条一起崩盘时,土地与煤炭等资产价格同步一落千丈。事实上,资产价格上涨是释放货币的结果,或者是经济发展的结果,如果政府继续释放货币将爆发通胀危机,如果政府主导的投资效率低到损害财富,政府的信用会声誉扫地,一文不值。大型银行注资上市之时,政府的信用已经出现过危机,靠经济发展、证券市场发展解决了难题,但市场信用症结并未因此解决,走到今天并不意外。
以政府信用作为市场信用替代品,当政府信用不在时,满盘皆输。没有局部风险的释放,一旦出现风险就是不可逆的整体性风险。市场普遍存在的误解就是,国企、地方融资平台就是政府信用,只有政府直接插手信用市场、直接把银行当作钱袋主导资金配置时,才会出现政府信用等同于市场信用的情况,而在成熟市场,无论是德国还是新加坡,政府只能维护游戏规则,而不可能直接进入市场主导资源配置,国企只是诸多企业中的一种形式,不可能高居于其他企业形式之上。
与政府信用相对的是市场信用的泡沫化,无论是钢贸贷还是涉煤信托,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金融市场欺诈者横行,7000万嫁女的煤老板一年后被曝光负债300亿元,资不抵债,欺诈肆无忌惮,市场化融资成为内部人串通在一起的“庞氏骗局”。
如果信用体制不能建立,如果无信者不能受到严厉惩罚,金融市场化将是一场“庞氏骗局”的巨大灾难。目前债务危机之所以没有泛滥燎原,是因为居民储蓄,是因为居民没有大规模融资进行股票、房地产交易,如果市场上都是高利贷房产投资,都是昌九生化式的融资交易,市场已经发生灾难。
信用与收益,是健康金融市场的基础,当实体经济扭曲到既无信用又无收益时,就不可能有健康的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