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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富豪赵恩龙自杀之谜 宏观调控致资金链断裂 2005-01-12 17:45
21世纪经济报道/于东 李廷祯 闻喜 山西鑫龙职务接替问题受关注 赵辉接替赵恩龙？ 四亿债务逼死亿万富翁赵恩龙？ “他陷入了盲目重型化、多元化的陷阱，乱投资，几个主要企业互不关联，且大多处于宏观调控范畴，所以资金链断了。”有人这样评价赵恩龙和他的民营企业集团。 寒风萧瑟，田间小路上低矮的芦花瑟瑟发抖。 在一小片被踩踏的冬麦地旁，山西运城亿万富豪赵恩龙的新坟就并排在他父母的坟边。赵恩龙的新坟非常简单，占地也就三四平方，高不过五十厘米，按照当地的风俗，赵的坟墓只能在三年后才能立碑，人们能远远看到的是赵恩龙生前为父母合葬时立的大约五米高的墓碑。 2005年1月1日，在关铝阴极制品有限公司办公楼的套间办公室里，赵睡在里间，秘书张江涛睡在外间。6点40分，张涛起床向赵董事长打了个招呼。赵说，我没事，你再睡会儿。 当张下楼洗漱时，赵恩龙给一位好友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托他照顾两个在北京上学的女儿，他的朋友感觉他情绪不对，再打赵恩龙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随后，赵从他那位于运城市最宽阔明亮的“机场路”旁边的四层办公楼的天台纵身跃下。 约10分钟后，张涛返回了办公室，却已不见赵恩龙。他和司机解毅峰在寻找中，遇到仓库保管员梁师傅说，办公楼的西头平躺着一个人。俩人赶去一看，正是赵恩龙。当日7点多钟，赵因抢救无效死亡。 1月7日，记者在赵恩龙的“头七”祭日赶到了运城，遇到他的大姐赵金凤，她一早就准备好了祭品，要去祭奠她早逝的弟弟。 “他的生日是正月初九，还不满53……”说到此处，这位衣着朴素的农村大娘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4亿多银行贷款与一份口头协议 据记者了解，警方在现场勘察时，发现了赵本人书写的一封遗书，主要说政策变化快，负担过重，银行的贷款无法如期归还，借了朋友一些钱，不要说兑现当时约定的利息，就是本钱也无法归还，上门讨债的人很多等等。 1月11日本报试图联系负责“赵恩龙事件”善后处理的山西运城市一位主管工业的张姓副市长，核实相关情况，但被告知“他正在省里开会”。 不过，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立案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到1月11日，已经有七、八家单位向法院提交了诉讼请求，主要是工程款。 一位当地的消息人士透露，运城一些大企业曾向赵恩龙的公司提供过总额3亿左右的银行贷款担保。 运城市工商银行的一位工作人员称，“赵恩龙的企业目前在工商银行共有不到4个亿的贷款，是三家大企业用信用担保的。”此前，工商银行已经起诉到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已立案。 运城市建设银行公司部一位工作人员称“赵恩龙在建设银行大约有一个亿左右的贷款”。 一位接近内情的人士透露：由于银行每年的12月25号左右开始总结算，赵恩龙所借银行的巨额贷款到期无法归还，在多方协调下，各方达成一个口头协议：由赵恩龙出面，筹措款项先归还银行贷款，在平帐后，银行再将这些款项按“新增贷款”的方式贷给赵恩龙，然后赵再还给借款单位。 但是，当赵恩龙多方筹款并将相应款项打入银行后，银行却未能按口头约定的将钱重新贷给赵恩龙。在多方催逼下，赵恩龙选择了以死了断。 虽然该说法没有得到银行方面的直接证实，但一位熟悉当地银行贷款操作的人士告诉记者，去年由于国家宏观调控，县一级国有四大银行已“没有一分钱的放贷权，在地区一级也只有部分的权利，所有的大额贷款都要经过省一级金融机构审批才行”。 赵恩龙其人 7日记者找到了赵恩龙的老家——闻喜县阳盱乡东杜村。 据赵恩龙老家的人士介绍，赵恩龙早在20年前就开了一家印刷厂，然后在运城开了一家“北京火锅城”，并由此开始发展起了自己的事业。 赵恩龙在东杜村的口碑不错，“给村里修了路，打了井，盖了学校”，东杜村的一位村民对记者说。村民付留存对记者说：“村里经常有人去找他办事，他从没有拒绝过，也从没有人空手回来过。” 赵恩龙给他认识的朋友留下的大多是“够意思、人缘好”印象。“他从不拖欠工人的工资，自己生活非常俭朴，用的是八九百块的手机，带的是一两百块的国产手表，坐的是一辆从辽宁抵债来的汽车，连车牌也没换，还是辽宁的。”一位熟悉他的人士介绍。 本报记者在运城市区采访熟悉赵恩龙的人士时，也得到类似的说法赵在2002年前后曾任运城行署驻太原办事处的领导，“由于他的人缘好，所以同各方面的关系处得很好，许多老板愿意帮他，愿意无偿为他在向银行贷款时提供担保，所以他一下就撑出一个4个多亿的集团企业。” 据公开资料，赵恩龙的山西鑫龙集团始建于1998年8月，2002年9月组建集团公司，前身为山西省运城鑫龙稀土磁业有限公司。 集团公司本部注册资本5183.1万元，拥有固定资产1.02亿元，总资产4.5亿余元。集团公司下属4个控股公司，4个关联公司。 控股子公司分别为山西省运城鑫天利经贸有限公司、长沙医药有限责任公司、湖南中达骛马制药有限责任公司、北京东方旭日科贸有限公司；关联公司为运城市碧海花园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太原市河东酒店、运城市金属镝分厂、北京奥科蔓生物技术有限公司。 “是一个跨行业、跨区域、多品种的科、工、贸一体化的大型综合性企业集团。” 最新资料显示，2004年初，赵恩龙已经退出湖南中达骛马。 并不偶然 可是，怎样能“一下就撑出一个4亿多的集团”？ 当地的知情人士透露，由于赵的人缘好，当地不少大企业都曾为赵恩龙担保，一个大致的描述是：运城市“关铝集团”为鑫龙提供了1.7亿元的银行贷款担保，闻喜县“海鑫集团”为其提供了8300万元的贷款担保；闻喜县“银光镁业”为其提供了3000万元的贷款担保——而这些贷款大多是以这些企业的信用担保的。 在关铝股份(000831.SZ)的2001年年报中，记者发现赵恩龙旗下的鑫龙稀土磁业公司是关铝股份原材料氧化铝的第五大供应商，另一家赵旗下的鑫天利经贸则在关铝股份的客户中排名第四位，交易额达7000多万元。 2004年3月，有媒体曾报道：由鑫龙集团和关铝集团联姻签约，投资总额达8000万元的“全国最大煅后焦生产基地落户运城”。 近日更有传言称，赵恩龙出事前不久曾与关铝股份的董事长许复活通过四个小时电话。记者试图联系关铝股份董事长许复活，但其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海鑫集团也是任何人都不肯透露情况，惟有闻喜“银光镁业”董事长任龙太接受了记者采访。 任介绍说，他的企业给鑫龙提供了3000万的贷款担保，而其“实际贷了1800万，刨去540万的风险抵押金，银光只有1260万元的风险”。任龙太说自己就此事“在运城已跑了好几天”，“已经办妥了”。 任龙太最后认为，鑫龙集团的资产“肯定是泡沫”。 运城市工商联王副会长表示，目前运城市的民营企业在整个地区年销售额达到500万的企业中，所占比重超过55％，“但我几乎没有和赵恩龙联系过，有关他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 有关民营企业融资难和贷款难的问题，他表示“这是全国性的问题，并不是运城独有的现象”。 “但他陷入了盲目重型化多元化陷阱，乱投资，几个主要企业互不关联，且大多处于宏观调控范畴，资金链断了。”有人这样评价赵恩龙的企业集团。 2004年，新一轮的国家宏观调控开始，其中对钢铁、水泥、电解铝、房地产和汽车五大行业的基本建设贷款被严格控制。 不幸的是，赵恩龙的产业涉及了其中的电解铝和房地产两大，其煅后焦、阴极炭块和碧海花园房地产项目，全部触到了国家紧缩银根的风头之上，且其均处于急需资金的建设阶段。 当地人士称，鑫龙集团下属的碧海花园房地产开发公司，去年已经开始从事楼盘开发。“目前他的碧海花园还是半截子工程，没有钱再盖了”。 目前赵恩龙的运城市鑫龙碳素有限公司大门紧闭，“只出不进”。一位前来办事的女士对记者说：“办公楼里空空荡荡，办公室只有两个人。生产好像也停了。” 鑫龙公司副总经理解志刚对记者介绍，工厂的生产已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明天市政府将来人处理善后问题。”解志刚1月11日说。 回头看来，赵的出事并不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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