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萧天笑  





　　即使欧美成熟的股市，也依然是一个半靠运气和半靠理性分析来博取利益的场所。如果你不懂得“愿赌服输”的规矩，如果你没有豁达慷慨的情怀，如果你不理解市场机制的奥妙与无奈，那就得赶快远离股市。因为对于在证券市场讨生活的人来说，最要紧的不是你是否属于“弱势群体”，更要紧的是你是否属于“弱智群体”。

　　《财经》主编胡舒立女士有一经典言论：“弱势群体要远离股市”，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与关怀，好像教导瘦胳膊弱腿的儿子千万别下斗兽场或上拳击台，因为那是斯巴达克斯或霍利菲尔德之类好汉玩的。胡大姐显然把中国股市当成比“拳头”和“腿脚”的行当，这跟吴敬琏的“赌场论”有承前启后的味道。

　　股市显然不是靠力气挣饭的场所，就算它是吴敬琏所说的“赌场”，其实人们早已心知肚明，不就是一种大屏幕数字麻将嘛，只要不玩刀子，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此，要让“弱势群体远离股市”，就跟要情种远离美女一样，你可以有一千条理由说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硬道理，他也有一万条理由表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软诱惑。投资选择一如生活选择或人生选择，很多东西其实根本无法互相替代。经济学的边际替代之类，只有对完全同质的效用才大体管用。五个小笼包也许能顶一个大烧饼，但你不能因此就以为五个孙二娘就能替代一个杜十娘。

　　作为一种投融资方式或一种理财方式，中国股市原本也不是为了收拾“弱势群体”而专设的，在一个财富差距拉大的社会，胡舒立意指中的“弱势群体”，其实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损失。这几年中国股市流通值蒸发了一万多亿，咱老百姓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吗，下岗是下岗了，苦是苦点，但咱们再不搞跳楼上吊的把戏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皮实，抗击打能力强，能熬会忍！

　　市场经济包括证券市场原本都是西方人捣腾出来的东西，他建立在“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类基本文化共识和共同信仰的基础之上，西方实证经济学也以此构设了一个所谓“经济人”和“经济理性”的前提，而把基本的信仰、公正和基本价值判断等，都交给了上帝，同时也明确了市场交易中的基本信用关系与信托责任。

　　因此，即使欧美成熟的股市，也依然是一个半靠运气和半靠理性分析来博取利益的行当，在运气无法预知的情况下，作为理性分析物质基础的大脑沟回就成为最重要的依靠，这玩意儿的数量化表现就是所谓“智商”。

　　然而，中国证券市场近年也涌现出一大帮“情商”奇高的人才，道德诉求欲望远远超过了理智分析水平，动不动就呼天抢地闹道德情绪，而且颇培养了一大批拥趸，现在的时髦说法叫“饭厮”(fans)，听起来有点像“饭桶”的弟弟。

　　前两年吴老爷子炮制了一个所谓“赌场论”，近两年又有一张姓小伙子构设了一个所谓“陷阱论”。虽然这些说法还是有一点合理成分，但这种架势和表述方式却显然还是小孩子口腔期的套路，带有明显的泛道德化和情绪化意味。当年一妇联主任在计划生育工作大会上曾说：“你们别看我孩子多，那是由于林彪、四人帮的干扰破坏造成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这种说法的主要功能还是搞笑。

　　对于在证券市场讨生活的人来说，最要紧的不是你是否属于“弱势群体”，更要紧的是你是否属于“弱智群体”。如果你连证券市场最基本的投机功能都不能容忍，不懂得“愿赌服输”的规矩；如果你还沉迷于“陷阱论”的“怨妇情绪”不能自拔，不明白豁达慷慨的情怀；如果你还想重享“政策市”的收益而对它的弊端熟视无睹，不理解市场机制的奥妙与无奈；那就要赶快测一测智商。如果连这个基本指标都达不到，即使你的情商很高，那也得赶快远离股市。

　　说到这里，我自然要学着胡大姐的调调再重申一下：“弱智”群体远离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