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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钟言
巴林银行事件、住友事件和中航油事件中,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交易员”,从里森、滨中泰男到陈久霖,他们无一不是扮演着交易员的角色,并且独揽交易大权。这一次,在国际铜市中,又引出了一位焦点人物——失踪的国储“交易员”刘其兵。
刘其兵,何许人也?事件爆发后,记者多次拨打他的手机,无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几经调查,终于揭开了这位“神秘人物”的面纱。
喜欢国画和相扑
湖北籍的刘其兵是武汉大学的高材生。1990年他从该校国际金融系毕业后不久,就来到国家物资储备局系统工作。“他比我小一岁,他是1969年生的,今年三十六周岁”,刘其兵以前的一位同事告诉记者。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到发生国储抛铜事件时,刘的职务已是国储所属国家物资调节中心进出口部主任,属处级干部。据悉,该中心为国家物资储备局管理和从事铜及其他商品的交易。
“他喜欢国画和相扑,为人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熟悉他的人这样评价。位于上海浦东新区世纪大道1500号的东方大厦9层,曾经是刘在上海的办公地点。因为周围有高耸的浦项广场和期货大厦,不做期货的人很难感觉到有这样一座灰土色矮楼的存在。穿过东方大厦4层的一个联体走廊,就可以到达原上海商品交易所(1999年前,铜曾在此交易),仅一条马路之隔,就是上海期货交易所。
去过刘其兵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除了墙上挂着两幅显眼的水墨花鸟国画外,没有其他更多的摆设。“刘总这人太朴实了,没有什么特色,干大事就要这个样子,要稍微低调一些”,在上海的期货圈内,大家都管他叫刘总。
“他曾经是我的一个客户,但几乎不和我讲话,只管下单。他很喜欢听我分析行情,但从不发表意见,不过信誉很不错。”刘以前的一位经纪人告诉记者。据了解,即使和他接触几年的人,也记不清楚他到底说过哪些话。由于平时只是谈工作,不谈私事,所以在上海的期货圈内,大家都视他为神秘人物。
不过,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回忆起和刘其兵的首次接触,上海某期货公司老总说,“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很牛,很傲,是一个能够在市场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1999年到2000年期间,刘曾经被国储派往伦敦进行培训,当年培训他的一位教员告诉记者:“那时候感觉他很谦虚,很有亲和力,是个既聪明能力又很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掀起了这轮国际铜市的一场大风波。
最“出色”的交易员
“他可以说是近两年全球最出色的交易员,因为是刘其兵,首先发现并最终制造了期铜的这轮超级牛市”,一位市场分析人士这样评价他。据悉,在2003年行情还没有启动前,刘其兵早就认识到这波大牛市了,他因此而成为期货界的一位神奇人物。业内人士指出,以他为首的中国资金在3000美元以上飞蛾扑火式的大肆放空,被对冲基金一路盯住而让铜价破天荒地突破了4000美元的天价,从而制造了这轮超级牛市,而以他为代表的这批资金一直都是巨额亏损的。
除此之外,刘可谓是国储十年来精心培养出的首位核心交易员。据透露,刘在1995年获得了在伦敦金属交易所为期半年的实习机会,刘其兵协助建立了连接伦敦金属交易所和国家物资储备局的电脑网络。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和众多中国投资者一样,在整轮大牛市中,刘其兵大多数时间是做空的。有知情人士告诉记者,2003年上海铜价在18000元和2万元附近时,刘就开始不停地做空了。那时候,有人经常到他办公室劝其放弃这样的操作,但刘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呵呵哈哈”笑而了之。在外人看来,刘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熟悉铜期货交易的人都清楚,国储每次大手笔的进出,一般都会造成上海期铜价格的剧烈波动。相比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刘其兵一直认为上海市场容量太小,交易很容易被发现。“抛10万吨铜都很难”,刘曾经对他周围的人说。据悉,同样是20万手的总持仓量,上海的市场规模仅为伦敦的十分之一。接近他的人分析,这表明他那时已有一点赌性了。
而随后通过国内某大型境外期货套保资格企业,在LME成功帮助国储接下20万吨储备铜的事实,更让刘深信自己能够在境外交易中大显身手。知情人士透露,由于刘其兵在伦敦的培训经历,通过某大型国企的介绍,刘通过多家期货经纪商签署约定进行分仓,以降低交易风险。有消息称,此次国储抛铜事件涉及到其中的8家期货经纪商,LME圈内会员Sempra 是其中仓位最大的一家。
独揽交易大权
据了解,即便是通过伦敦的期货经纪商交易,刘其兵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上海和北京。LME圈内交易商指出,和刘共事的另一位交易员被剥夺下单权利,可能为该事件的发生埋下了隐患。“严格意义上讲,不能说刘是国储的交易员,也不能说是操盘手。他只是国储委托办理物资交易的一名工作人员”,一位国企官员说,“因为物资调节中心是一个事业法人单位,所以国储所说的刘其兵不属于国储局的人也没有错”。而有关部门“初步调查”的结果认为,此次事件的责任可能集中在刘其兵一个人身上。
据透露,物资调节中心此前有两人具有下单权利。“不知道为什么,另一名交易员在2004年上半年就被剥夺了下单的权利,我们当时都觉得很奇怪”,和刘其兵交往颇深的一位伦敦交易商告诉记者,“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并不清楚”。据悉,在国储原上海办公地点,就只有三位工作人员。
早在今年初,LME圈内交易商中,因为刘的原因,已经有人预感国储可能会出事情。“中国缺铜,还做这么大的空单,我当初就为国储捏了一把汗,其实他的仓位大家都清楚”,熟悉他的交易商表示。他说,“正常情况应该有两个交易员才对,所以这可能是一个团队犯下的错误。”
业内人士指出,按照有关规定,国储局无权进行交易,它是将交易指令发给调剂中心来交易现货铜和期铜。若经纪商持有的文件是由刘其兵个人签署,国储局即对这些仓位免责,因为签署这些合约的不会是国储局。
致命的结构性期权?
“这次他确实有赌的心态”,一位交易商说,“大家都知道当时铜价要回落了,他很聪明,判断也非常正确,但没有必要在此孤注一掷”。
根据市场的传言,刘其兵在LME抛空了10万—20万吨的铜,但据多位熟悉他的圈内交易商透露,刘抛空铜期货的数量大约为10万吨,除此之外,他进行了相当数量的期权交易,业内俗称“结构性期权”。一位交易商强调,“10万吨铜并不可怕,结构性期权才是最致命的。”
有关期权专家告诉记者,LME市场上确实存在这种结构性期权,它实际上是一种期权组合,企业可以进行买卖。比如说,在同一个确定价格上,或者接近的价格上同时卖出看涨期权和看跌期权。在卖出的一瞬间是具有对冲关系的,风险不是很大,保证金收取比例也很低。但是随着价格的不断上涨,有卖出的看涨期权将有可能被执行,而卖出的看跌期权会被放弃。这样,卖方只能收取买方的权利金,如果权利金不足以弥补实际的价格上涨空间,这就可能发生巨额的亏损。随着价格上涨加速,这种风险将会成倍放大。
据介绍,这种结构性期权投机性极强,有对赌的成分。截至上周五,伦敦铜价已经达到4200美元以上了,如果刘其兵确实进行了类似的操作,所面临的风险已经越来越大了。
按照LME的交易时间列表,期权最后交割日为12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三,即12月21日。业内人士指出,12月的第一个周三即7日将是期权宣告日,刘到底持有多少头寸?这些头寸到底会造成多少损失?届时可能会水落石出。不过,由于刘签署的有关协议可能不具有效力,境外机构也将面对由此产生的风险。这一事件究竟会如何发展,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中证网)
国际基金逼空目标不止国储
记者 王超
据资深人士分析,在此番伦敦铜多空双方的对垒中,海外基金逼仓意在数量高达41894手的整个空方,并非仅限于传说中的国储物资调节中心的8000手空单。只是国储仓位集中且明显,从而被推至“空方代表”。
刘其兵做空数量到底有多大,现在也仍是个谜。上海某工业投资公司人士透露,甚至国储物资调节中心现在也不清楚刘其兵在LME建了多少空仓。五矿集团一位人士则认为,刘其兵所建空仓量并不像市场传说的有10-20万吨那样多。
然而,不管刘其兵抛空量有多大,与整个LME期铜12月21日到期的空单量相比,恐怕都是九牛一毛。就算刘做空量达8000手,即20万吨,9月份时LME期铜价格大约是3500美元/吨,按目前4200美元/吨计算,刘的损失也就是多头盈利的大约1.4亿美元。但如果考虑到41894手即将到期的空仓量,这一损失将超过7.3亿美元。可见,基金逼空目标并不仅限于刘的仓位,而是整个空方。
知情人士透露,刘其兵出走前曾在办公室留下一封信,具体内容尚不得而知。不过,市场人士认为,刘的下落不明,使国储在与多方对垒中稍占上风。目前国储物资调节中心虽认定刘其兵是所属人员,但又称其所作所为并非中心授权,而是个人行为。这令刘其兵的海外代理机构非常不安,因为距12月21日的交割日越来越近。(中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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